不一样日本

作者：徐亦立  （发表于《人力资本管理》2016/7）

“偏见比无知离真理更远”，缺少国际交往的人士，对异域国度很容易被片面印象所左右。过去二十年里，我花了很多时间在旅行，遇到有人请教，我总是乐意分享经验。和提供吃喝住玩攻略的旅行指南不同，我的着眼点在于探寻世界各地的种种乐子。即使是短暂的商务出差，只要能用心观察，也能辨识各处隐藏的真相。

先从“一衣带水”的日本谈起吧。

 

新干线

 

在日本城市间，最便捷的是新干线铁路。见到某个日本人突然在走道里下跪，你不必感到惊奇。这是某个瞒天过海、伪造销售合同的销售代表终于被揭穿的一刻。此时他正向起了疑心、坚持面见客户的西洋人总裁承认：Sorry, no order。他的辩护振振有词：上司完不成目标，作为下属作假是责无旁贷。

由武士道精神开始，日本人就与“忠诚”挂钩。但两字内有差别，“忠”强调“服从”，“诚”旨在“不欺”。在封建时代侍奉领主时，这两者是一致的；但到了所有者与经营者分离的现代企业，冲突往往会发生。

 

地下铁

 

作为最常用的通勤工具，各大都市的地铁都相当拥挤。如果你能理解到，在茶有茶道、花有花道的日本，仪式感仍是受尊崇的传统，就会对以下现象露出会心一笑。

东京地铁里，男士都穿正装，西服衬衫领带一样不少。偶尔见到休闲风格的，一定是没工作无处上班。
上海地铁里，男士都穿休闲，运动服套头衫样样都有。偶尔见到正装风格的，一定是没工作要去面试。

 

办公室

 

上班时的日本人谨守规矩，轻易不越雷池，思考半径有局限。贸然征求他们的看法，往往造成其手足无措，也就是“好像很为难呢”。
不加详细注释的话，他们偏向从字面理解问题，比如被征询“Do you love to come to work every day?”日本分店员工多数给予否定答案，让美国人百思不解。经由翻译协力，员工的主要诉求是两类，一为通勤时间长地铁拥挤，二为办公楼年代久了空气不好。

 

工厂

 

要体验井然有序的生产场面，到日本来就对了。上至高管，下至员工，发自内心地热爱工作，讲究规矩，坚守流程，有时也不免少了些创意和想象力。
企业午休是四十分钟，而物料计划软件运行需要一小时。
日本总公司的想法是：软件必须升级提速，加油！
美国分公司的想法是：午休延长到一小时，哦也！

 

停车库

 

日本人学习英语时，普遍的执着劲头，和普遍的缺乏天赋，一样令人震惊。
如果身材魁梧的你，驾车进入地下停车场，被管理员出手拦阻，理由是“You are too FAT!” 千万别像我朋友Andrew一样生气，甚至回呛“And you are too SHORT!” 管理员只是想说：你的车太宽了，停不进去。

 

电视

 

日本人身上时有矛盾之处，一面为大和民族而自豪，另一面又对洋货情有独钟。崇拜有时失去了理智，就闹出笑话来，过度憧憬而无法适应现实落差的“巴黎症候群”就是一个例子。
有位日本女明星上谈话节目，炫耀自己刚从澳大利亚买到的贵宾犬，样样都好，连叫声都和日本狗不一样，而且还不爱吃日本产的狗食。
实际上，那个澳大利亚人只是把剪了毛的羊，当狗高价卖给她。